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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护眼浅粉青春

第二章

      肖茉披一件墨兰绣边外袍站在一众肖族子弟之间,耳边尽是青年男女们清朗的声音

      ——你知道吗今天肖越要回来了

      ——肖越?那个17年没露面的少主?

      ——就是前家主肖崖的儿子,听说叫肖越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谁知道呢,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干嘛要我们在这里等着啊,少主怎么了,谁知道以后什么样

      “哎肖茉,你不是曾经跟着家主去过越国,你见过他吗?”

      肖茉抿着嘴笑笑“没有,那次时间很紧,我们还有事要办,并没有见到他”

      “这少主还真神秘。”

      肖茉唇角一抹淡笑不变,却想起那次越国皇宫中的惊鸿一瞥。14岁的少年身形修长挺拔,穿着玄色的金边衮服,靠在玉金的椅塌上,噙着笑看过来,带着天生的张扬傲慢,礼貌地点头示意,偏生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漠视。三年过去,记忆中少年的容貌已模糊不清,唯有那双嚣张骄傲的眸子还清晰可见。在肖家,这位少主母亲的身份一直不曾公开,但肖茉于三年前了解到,他是正统的越国皇室,是第一氏族族长与最繁盛国度皓茗长公主的儿子,是唯一被特许身披龙纹衮服的当今皇族,是真正的龙凤后代、天之骄子!

      这些肖家少年们的眼中话中对那位的轻视与不满着实可笑。论出身,肖越已是这世间出身最顶级的世家子;论天赋,肖崖族长和皓茗长公主的血脉绝对顶尖;论心智,在越国皇宫生活14年依旧张扬骄傲的人岂为凡俗。身世才能天赋都不如人,若在肖越面前敢这般做派,依那人嚣张的性子,怕是半点面子都不会留。

      五代弟子真是一群蠢货!

      肖茉隐晦地朝东南方位扫了几眼,眼底更透出几分慎重

      连长老级都坐不住了,这个少主当真是

      正想着,便见巨大的云船从云中穿出。人群渐渐静默,无论他们心中对这位少主如何看待,但此时此刻,一万多名肖家后辈、两千多位长老,各色目光整齐地盯着云船的防护罩,便莫名形成一种肃穆的庞大压力,沉沉地笼罩了整个家族广场。然而光罩缓缓消失,男人却只是感觉不到般淡定地站在船头接受人群的注视。

      他穿玄色的金丝流云衮服,腰间系一条黛青色碎玉腰带,黑金的发冠箍住那一头泼墨长发,金色的天光洒在他清冷的脸上,在墨色的瞳孔中晕出一道暖黄的光圈。他从容地走下云船,行走间袍角翻飞,露出暗紫色华顺的内服,紫金色的细丝勾出大片嚣张的龙纹,随他一步落下重又隐藏在玄色外袍之下

      ——清贵冷漠,傲慢优雅。

      肖越目光从肖家子弟上方一扫而过,对着长老们行了一个标准的后辈礼,脸上线条微微柔和,泠澈的声音清晰地落在白石广场上空

      “各位早安,初次见面,我是肖越。”

      肖越站在碧绿幽潭边,靠着白玉矮栅静静地看着水中一对雪白的仙鹤,心里难得的一片安宁。到肖家本家已经四天了,这四天里他面见长老、拜访叔伯,还和肖家家主——他的祖父进行了一场深刻而愉悦(?)的谈话。想到那位老人,肖越心中泛起淡淡的暖意。

      他早已察觉这次穿越有太多的疑点:穿越前死亡的记忆过于模糊,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失去生命;这世醒来后他的心情又过于平静,除了些微的烦躁他甚至没有感到一丝未知的惶恐;家族广场上明明没人教导却自然做出的礼节、面对那位老人时不受控制的尊重亲近、轻易理解并掌握的晦涩的修行功法……

      对这些他无意深究,索性这种莫名其妙的自然而然能让他更为迅速的融入这个世界,而且……

      他抬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分明弥漫着真实的欢欣。虽然前世最终冷心冷情孤身一人,他终究还是忘不了亲情的温暖美好,今生有幸得亲人相伴,他根本无力抗拒心中的向往。即使知道那本属于另一个人,也自欺欺人地想要靠近,想要抓住,即使清醒的知道内心早已一片死寂荒芜,也还是想要垂死挣扎妄想它能够奇迹般恢复一点生机。

      肖越苦笑,这也许就是—— 纵千苦万苦,甘之如饴

      “你…你怎么…”

      清脆的少年声音含着满满的错愕,突兀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肖越几乎是过电一般地悚然惊醒,他猛地阖上双眼,强制截断了脑中的万千思绪。

      这样虚幻的美好、软弱的情绪……

      简直不可原谅!

      他居然沉浸在这样懦弱的情绪里!!!

      肖越冰寒的目光扫向出声的少年,居然趁他一时恍惚引发他的情绪窥视他的内心!

      找死!

      他心里怒火勃发,被人挑动放大了穿越后的不安和脆弱让他被迫直视自己内心隐藏极深的软弱,此刻他甚至恼羞成怒地动了杀意。若不是确定这少年只是无意窥视到了他的情绪并没有看到记忆,怕是清醒的瞬间他已经长剑出鞘。

      “窥视我的思想,你好大的胆子。”肖越竭力压制心中的暴怒,神色渐渐平静但怒气分毫不减

      “我不是…”少年习惯性地张口就要狡辩,却不知为何莫名的心虚。他想起刚刚感受到的情绪

      ——冷寂如深潭死水,荒芜如北漠沼川

      他瘪瘪嘴,不情不愿地承认“好吧我刚刚确实是故意的,”见男人眼神越发危险,他有些着急“我不是一时好奇嘛,谁叫你这个堂哥从来没出现过,再说我也没看到什么啊”

      肖越冷静下来后很清楚,即使他是少主也不能随意处置家族子弟,于是最终只冷冷地看了他几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