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在一时快感和多年感情之间选择了前者呢？”戴斯看着忏悔的青年，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青年怔住了，好久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理亏还是没词了。戴斯倒是也不管，直接回到了柜台那里，拿出一个酒瓶，里面装着的是一种淡红色的液体，像之前一样，他打开塞子，轻轻摇晃一下，然后闻一闻。达克能够看出来里面多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瓶代表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戴斯看着年轻人说：“找一个喜欢的位置坐好，等着我”

      青年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觉得店长网开一面了，他有机会能够重新来过了。果然，过了一会，戴斯又端出一份食物。一样的托盘，一样的碗，这次里面的汤变得浓稠了不少。

      青年这次不再警惕了，直接拿起勺子就是一大口

      “咳！咳！怎么，怎么这次······呕！”很明显，这个年轻人对这次的食物非常不满意，而且他也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戴斯则轻描淡写地说：“浪费可是可耻的行为，这次的汤要喝到一定量才行，要不然会没有效果的。请您慎重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吐出来。”

      “要喝到多少才行呢？”

      “这要看您的心意如何了。机会虽然有，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把握住的，先生还请斟酌”

      年轻人沉默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上下蠕动的喉结。他表情严肃，一个深呼吸之后，他重新拿起了勺子，已经吐掉的东西他反正是不想喝了，那就努力喝光剩下的吧。

      虽然碗不是很大，而且量也不是特别多，但是这个汤的味道反正年轻人的表情像极了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在艰难地喝了将近一半以后，他满脸通红，流着鼻涕，眼睛里面充满了泪水，他放下勺子，几乎是恳求地对戴斯说：“我······我喝够了吗？”

      “您可以随时从这里离开，但是，离开之后如果出问题，第二次机会······很难说呦。”戴斯店长压一压自己的帽子对年轻人说到。

      然后年轻人就哭了······

      嚎啕大哭了一阵之后，他重新拿起了勺子，只不过这次他的手仿佛得了帕金森一般，他咬咬牙，大吼一声，又开始了痛苦之旅

      终于，在经历好几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喝完了这些在他看来非常恶心的东西。他转头望向戴斯先生，仿佛被某位圣人点化一般，带着些许啜泣的样子说到：“这次······这次行了吧？”

      戴斯先生点点头：“欢迎您下次光临。”

      年轻人摇摇头：“真希望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次都没有。”

      现在已经六点左右了，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要关门了。戴斯坐在柜台上看书，而达克又开始跟戴斯聊闲天了······

      “前辈，你给他喝了些什么啊，居然能让他这么痛苦？”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是除了必需品外随便加了一些东西而已。”

      “额您真是够狠啊。”

      “当那个年轻人处于极度痛苦的时候，就会极度怨恨自己，这样，我才能收集更多的精华。简单来说，就像榨油一样，要用力才行。”戴斯看着酒柜淡淡地说到。

      那瓶红色的液体想必晚上的时候，又多了一些。

      “不愧是前辈，这么说喝到一定量也是在骗他的吗？”达克问到。

      “并不是。”

      “喝多少才能找回记忆啊？”

      “一口。”

      ……

      “猜疑，这是很多人类的特点，好好利用这一特点，能够事半功倍。”戴斯这样说到。

      “厉害，不愧是前辈。不过话说回来，那一瓶……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包容。”

      达克点点头，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一个人记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体会到太多事情也不幸可是如果没有这些事情，那才是真正的不幸呢。”戴斯头也不抬地感慨着。

      戴斯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七点钟了，可以关门了。”于是便站起身，合上书，准备关门。

      那本的封面很朴素，就像歌里面唱的那样——天青色。简单的封面上面写着两个漂亮的宋体字——《围城》。

      当戴斯关好门准备继续看书的时候，一旁收拾桌子的达克又开始问了：“对了，前辈，你之前说的，咱们的店，究竟卖什么东西啊？”

      “后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