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鸟类危机

      这一天送完便当回到家里后，叶海澜便对母亲说：“妈，今儿容教授给我上了一堂生命文明哲学课，他推断我们的这个文明就要消亡了，还说地球上从前可能也有像我们这样的文明，只不过和我们结局都差不多，全都消失了。您没看当时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他屋子里讨论，说的都是这些话，还有说在人类文明之后，统治地球的是老鼠蟑螂！”

      李东昕道：“如果不能研究出新资源的技术，前途倒真是黯淡，如果回到人力畜力耕作的年代，物资那么匮乏，还真的不一定适应得了。”

      叶海澜突然眼睛一亮，说：“妈，要么地球人都移民到外星球去吧！找一个资源丰富的新星球，在那里重新开始，就像科幻小说里讲的那样，把地球当做母星，是一个灵魂家园，地球人绝大部分都移到新星上去，比如大熊座、仙后座、人马座，那群外星人不就是这样在宇宙中飞来飞去吗？”

      李东昕叹道：“宇宙时代哪里那么容易实现？人类的载人飞船到现在还没飞出太阳系呢！而且那些小绿人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了，根据容教授的理论，他们或许也已经消亡了。况且如果人类真的能移民到新星球，按照我们原本一向的发展模式，估计那个星球很快也会像地球一样荒凉，我们是进入一个星球毁灭一个星球啊！”

      过了两天就是元旦，由于已经好久没有出去逛街，这一天下午叶海澜便和母亲到附近的商业街走走看看，顺便也买一些需要的东西。

      她们买了一包香薰蜡烛和一盒藏香，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算是奢侈品了，很少有人问津，叶海澜曾经想自己做香料，但一看工序实在复杂，就免了。

      又买了几样东西，忽然看到一个小店橱窗前挂着几幅刺绣，有一副绣的是房屋花草，另一幅是奔马图案，另外还有其他动物和自然景物，叶海澜登时停住脚站在那里看，又进入店里仔细看，见柜台里堆着许多包花样绣线。

      她拿起一个个图案来慢慢地看，这时年青的女店主连忙过来说：“靓姐，喜欢十字绣吗？绣一幅装框挂在屋子里很好看的！尤其又是自己亲自动手绣成的，就会觉得特别有味道！”

      这时母亲走过来笑着说：“你真的有耐心搞这个吗？又要认清绣线又要找准了地方下针，很累眼睛的。”

      店主忙说：“如果觉得麻烦，您选好了样子，我店里也可以代绣，再装框给您送去。”

      叶海澜笑着对母亲说：“妈，我正好想修身养性一下，就买几包绣线回去慢慢绣，反正是十字绣，又不是苏绣湘绣，没有那么高难度，我还能弄。咱们挑两幅挂在客厅里，倒也不错！”

      李东昕这时翻看着图案竟也来了兴趣，母女两个东看西看，竟拣出来五六幅，有风景有人物。

      叶海澜手里拿着一包绣线，说：“妈，买这幅观音像吧，放在书房里，正好我有时候会看看佛经。”

      李东昕点头道：“好，再拿这一幅吧，你看这房子，简直……”

      叶海澜一看那图样纸上，是一幢西式风格的房子，红砖墙白屋顶，屋顶有一个烟囱，后面是树林，前方是花园和溪流，不远处有一片农田，背后是蓝天，真的很像空间中的房子！

      最后一共选定了三幅十字绣，两大一小，付了三百多块钱。如果要装框，还要几百块，总共加起来大概要上千块钱，不过叶海澜估计等自己绣完总要几个月时间。

      她们从商场中出来，慢慢地往家里走，路上不时能看到几个漫游者，茫然地走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定要去的地方，那是失业者。

      这时她们忽然看到有两个人在路边支起一个矮竹筐，趴在远远的地方守候，叶海澜和母亲便停下了脚步，站在旁边看着。过了一阵，便看到三四只麻雀飞了过来，慢慢地跳到竹筐底下去，这时一个人猛地一拉手中的细绳，绳子拴着的小棍应声而倒，竹筐一下子扣了下来，将那几只麻雀罩在里面。

      那两个人脸上登时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忙跑过去将竹筐轻轻掀起一角，伸手进去摸鸟。

      叶海澜和母亲面面相觑，母亲说：“这是要做烤麻雀啊！这一个冬天麻雀不知要被人吃掉多少。”

      叶海澜想了想，上前便说：“两位，这几只麻雀卖给我吧，我付钱。先生，您手上轻点儿，千万别捏伤了。”

      两个男人看了她，说：“行啊，一百块钱一只，四只鸟儿四百块钱！”

      叶海澜从包里拿出钱夹子，抽出四张钞票递给他们，将那四只麻雀接在手里，每只手攥着四只脚，两只手里捏着四只不断扑腾翅膀的麻雀。

      这时母女两个也顾不上再逛，飞快地便回了家。

      在她们身后，两个男人小声嘀咕着：

      “一百块钱一只麻雀，这女的可真有钱！你说她抓着那四只麻雀回去干什么呢？那么小的东西，就算是油炸，也不够一盘菜，只不过是有点肉罢了，还非要活蹦乱跳的，拿回去当宠物养吗？”

      “别管她了，反正四百块钱到手了，这可比咱们带麻雀回去要好多了，就那么一点肉，还不够塞牙缝的，如今有了这四百块钱，一家人今天的饭钱都够了！”

      “是，赶紧回家吧，明天再来抓麻雀，如果能卖掉最好，卖不掉自家也算是改善伙食。”

      进入房间，叶海澜一时也顾不得带母亲一起进空间，自己先召唤出空间门进去将麻雀都放了，幸好两人出门时的是出入点是在玄关，刚才叶海澜打开大门直接将麻雀放了出去，便关上门出去接母亲，好在空间中没有别人，因此只锁了一道指纹锁，免得风吹开了门，否则她还要扳动机械锁。

      然后叶海澜连忙出来拉着母亲的手又一起进入，屋子里的余温还在，因此不是很冷，叶海澜过去开暖气，李东昕便脱掉外衣换上棉睡袍。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那几只鸟都放出去了？”

      “放出去了，好在那人手劲儿还算轻，一个个都活扑棱的，我手上一撒开，它们就飞得没影儿了，估计再也不敢靠近人类了。幸好没有哪个是半死不活的，这种时候找宠物医生都难。”

      李东昕点头道：“要是给捏死一个，可就太可惜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样了吗？连麻雀都要捉来吃，如果大家都这样做，明年春耕可就麻烦了。”

      捕捉鸟类的情况果然越来越严重，叶海澜出去送便当的时候都能看到有人拿一个塑料盆或者小筐支在那里，下面投放一点诱饵抓鸟，不单单是麻雀，各种鸟类都有。

      回到家她就和母亲说：“咱们这个小区虽然是十几年的房龄，但当初经纪说是高雅社区，里面住的都是白领知识分子，如今也开始捉鸟了。本来想每天多做几份便当来换鸟，可是又怕别人以为我们专门收这些鸟类，抓得更勤了，反而助长了这样的事情。”

      李东昕无奈地道：“没办法，现在粮食贵啊！很多人都失业，捉几只鸟倒也能补充一下口粮。这可与建国初期打麻雀的运动不一样，那个时候人们以为麻雀的主食是粮食，为了保住自己的作物而杀麻雀，现在则是为了自己吃麻雀。上个世纪灾荒年间，连老鼠洞里的粮食都被人挖了出来，从前偶尔还能在小区里看到老鼠，现在连老鼠都少见了，也根本看不到流浪猫狗在外面翻垃圾，垃圾箱里基本上没有倒掉的食物。”

      叶海澜皱眉道：“可是这个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把鸟都吃尽了，今年的粮食生产可怎么办？现在已经没有化肥了，农药生产也减少很多，如果再没有麻雀斑鸠吃虫子，明年岂不是要发生虫灾？”

      这时**也终于有了行动，发布公告严令禁止公民捕捉鸟类，一旦发现严厉处罚。

      “公民们，如今由于经济低迷，一些人的生活发生了困难，但我们绝不能因此而伤害人类的朋友——鸟类！麻雀等许多鸟类是人类天然的盟友，是我们生存的保障，它们主要的食物是各种农业害虫，对于维护庄稼粮食和林区树木有重要的作用，是食物链上重要的一环！如果我们今天目光短浅地吃掉了鸟类，明天等待我们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害虫，他们将吃光我们所有的作物，让我们挨饿！请大家相信，**正在尽力解决如今的经济困境，不久就将调集粮食帮助困难群众，请大家积极投身入国家的全新建设中来！

      从即日起严禁捕杀鸟类，一经发现立即拘捕！请大家为了祖国的明天，放眼将来，不要鼠目寸光，只顾眼前利益，今天我们吃掉了几只鸟类，春天的时候就会有千百只害虫向我们飞来！为了子孙后代，不要杀鸟！”

      叶海澜看着公告，和母亲说：“写到后来简直是哀求了！还有口号呢，‘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让大家展望一下秋收时候的美景。”

      母亲恰好也在看同一条新闻，便说：“人总得先把现在顶过去，才能想到将来。你看看网络上大家讽刺的，说如果明年害虫来了，大家就吃虫子，还是高蛋白，最妙的是都不用种植了，直接拿着盆和铁锹到外面去捕捉就好了。还在讨论哪种虫子好吃，说蝗虫的味道还不错，蝉也可以，最好能抓到蛴螬，简直全身都是蛋白质，比牛肉还强；尽量不要抓蚱蜢，因为蚱蜢可能带有有害的寄生虫，而且不要吃蚱蜢的大腿，因为上面长有倒钩，可能会卡在喉咙里，就像鱼刺一样。到处都是人才啊！这些东西他们都是在哪里知道的？”

      叶海澜道：“现在资讯这么丰富，找一本野外生存手册就全知道了，不过未来饲养昆虫作食物或许也是一个办法。”

      虽然**发出公告严禁捕捉鸟类，也派出巡逻队到各处维持秩序，保护鸟类，但到了夜晚很多人还是偷偷到外面抓鸟，虽然夜间收获不多，但总是一个希望。

      一时间警局里关满了偷捉鸟类的人，这些人倒是满不在乎，反正到了局子里还能管饭。如此艰难的时世倒让大家的幽默感分外激发出来，人们纷纷调侃说，照这样发展下去，今后杀鸟的罪大概比杀人还严重，因为影响到人类的未来啊！还有人说，如今成立了护鸟队，倒是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