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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夜访郑宅

      平京南门,夜中无月,城楼上值夜的军士借着火把的光线隐约看到远处官道上烟尘升起,似有人马驰来。那军士依照军规叫来哨长。

      待来人到了门前,只见一辆马车、两名骑手。为首的骑士下马叫门,并向城楼上掷去一枚腰牌。军士接住腰牌,递给哨长。二人凑近火光细看,哨长说:“这是卫尉府核发的通禁令。”军士问道:“咱们如何辨认真伪?是否要请城门校尉也来看看?”

      “不用。咱俩虽是步兵,可也见过阵仗,见过禁军的骑兵是什么样。你看是禁军的战马好,还是楼下那位贵人拉车的马好?去请校尉,一来一回,少说要一刻钟,惹恼了贵人,他给卫尉递一句话,咱俩脱不了落个贻误军机之罪,被打四十军棍,遣回原籍。

      你去开门罢。” 哨长命令道。

      开了城门,马车飞驰而入。稍后军士关好城门,回到城楼上,递给哨长三枚金币,“这是刚才进城的骑手赏的。”

      “怎么样,小子?老子没坑你罢”,哨长笑道。

      郑大学士府,沈星彩下了马车去敲门,等了不到一刻钟,侧门开了。 “怎么是你?” 沈星彩见来开门的竟是张亮,惊讶道。

      “小姐是下午走的。昨天,献容皇后、龙泰德 与十三州代表商定,各州岁献八十万贯,幽、燕二州减半,徐州由盐运使代缴。郡县选举代表,成立州议会。州代表由州议会选出,或由都督、刺史提名,州议会投票确认。扬州已率先施行,韩州次之。其余各州准予宽限一至五年,其间该州代表暂由都督、或刺史 指定。册授谢誉为司空,每年正月,司空召集各州代表来京会商,称国会。会议期间,州代表称国会议员,见尚书、九卿不拜。国会设十二席,幽、燕二州合占一席。国会议员自行推选议长,议长服紫袍,佩金印、龙牙手杖,见三公不拜。韩州已开始选举郡、县代表,慕云瑶去洛阳,陈训时去安阳,小姐同去,为他助选”,张亮 边说边引沈星彩入府。

      “你深夜前来,又为何事?”二人进了西厢房,坐定后 张亮问道。

      “钦差大臣 尚宫崔莺、御史赵知非 到了上郡,四处查看。煤矿的大约产量,恐已被他们猜到。依前雍律例,采山林河泽之产,须纳税于少府。若赵知非据此弹劾,该如何是好?”

      “唉,我当是何事”,张亮叹道,“如今莫说山林河泽之利,便是朝廷正税,除了北平府,还有何人上缴?所谓罚不责众,尚宫崔莺也好,献容皇后也罢,断不敢追究此事。

      小姐昨天还说,崔莺是士族,又深受献容宠信,不到万不得已,动不得她。至于赵知非,前朝进士出身,其亲族皆为庶民,若他执意误事,你花重金招募亡命,杀了他,亦没什么大不了的。崔莺 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注),若赵知非 死了,她会知难而退的。”

      注:大风大浪 指在前朝,献容皇后被废,崔莺作为宫女与皇后一同被幽禁于冷宫。